【一郎x齐勇】山有木兮木有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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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楼诚（衍生）一起走过2016，进度：（5/25）

　    正值春节，况且县城里只有这一家，来的人不少，每个项目里排队的队伍都垒起了一条长龙，因此尽管可玩的项目不多，等他们全部玩一遍下来，又去吃了饭后就到了下午回程的时候了。　

　　 龟田一郎明显很开心，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也是亮晶晶的，戴好的帽子和系着的围巾早就取了下来，原本外套也脱了，但没过几分钟齐勇就让他穿了回去。拉着齐勇一路兴冲冲地走，出了游乐场大门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上了车后小孩儿就开始疲惫了，刚开始还能和齐勇说几句话，慢慢地小脑袋越来越沉，眼皮子合上就倚着窗户睡着了。

　　 齐勇正起身把窗户关上，方才一郎觉得热打开透气，现在他睡着了还是关上好。肩膀被人拍了拍，齐勇回头一看是林大福的表哥。

　　 “啥事儿呀？”林大福说有事找他，齐勇便和林大福表哥换了位置。

　　 “没事儿我就不能找你啊？”林大福说。

　　 齐勇看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又是之前那种说话带刺的语气了。“可以找啊。”齐勇笑笑。

　　 林大福脸色好了些，“我妈准备给我娶媳妇儿了。”语气里很是不满。

　　 齐勇惊愕地看着他，林大福这才十五岁吧。“我妈说我要是娶了媳妇儿就懂事了。”林大福眉头紧皱，脸上带了嫌恶之色，“我娶媳妇儿肯定是我妈选，要娶个像她那样的，我死了算了。”

　　 齐勇有些心惊，“说什么胡话呢。”

　　 “我心里不痛快说说又怎么了。”林大福越想越生气。齐勇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只能让林大福好好和他母亲沟通，以后做事勤快靠谱一点，说不定他母亲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林大福烦躁地挠挠头发，蹬了蹬车壁留下一只灰色的脚印。齐勇见他心烦便转过了话题说起了其他事。但两人自从小学毕业后混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很多，真要说起共同话题也没几个，哪像小时候，两人连螃蟹有几条腿也要争论半天。齐勇隐约地想起了语文课上写作文时候的常用词语：光阴似箭，白驹过隙。还有物是人非。

　　 车子停靠在了站牌前上下人，已经快到终点站，也就是齐勇他们村了，所以等一些人下车后车里也没剩多少人在，齐勇正被林大福拉着说他昨天又得了亲戚一个红包，钱攒的差不多了他就去买一辆摩托车，齐勇一边问他是不是早就看好了，一边无意地抬头看看龟田一郎的位置。这一看把他惊得站了起来。

　　 齐勇现在的位置在之前那个座位的后面，从他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到龟田一郎戴着的那顶毛线帽子，而现在那顶帽子不见了。齐勇心里一慌赶紧站起身想去看看龟田一郎却被林大福一把抓住了。电光火石间，齐勇就想通了关节。

　　 “你是不是骗他下车了？”齐勇厉声问他，捏着林大福的手腕让他放开自己的衣袖。

　　 这个恶作剧是他们小时候玩过的。有些人一坐上车就开始睡觉，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们就在耳边大喊一声到站了快下车，语气越急越好，那些睡的昏天黑地的人刚醒来没有防备，很听话地就开始拿行李准备下车，往往走了几步路后才发现不对，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座位被人占了。

　　 这个恶作剧还是齐勇想出来的，和林大福两个人完成。当时他母亲也在车上，当着一车人的面就把齐勇揍了，揍得齐勇哭的差点喘不上气保证不会再犯。

　　 “我表哥也跟着下去了，又不会出事，你慌什么！”林大福也把声音提高了，但听着没有底气虚的厉害。齐勇哪能听不出来林大福底气不足，不再和他废话直接冲到司机身边让停车，说他弟弟下错站了。司机一听赶紧停车让他下去。

　　 门一打开，齐勇就撒腿开始狂奔，心里祈祷着龟田一郎不要跟着别人乱跑。齐勇心急如焚，龟田一郎生性害羞胆子又不大，看见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身边又全是陌生人，得有多害怕，他再懂事也只是个十岁孩子。横贯几个村的道路修的七纵八横的，齐勇沿着大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见到龟田一郎的人影，想起小孩儿长的俊俏身上又穿的好，齐勇就更焦心。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冬日的暖阳本该是让人感到安心和温暖的存在，然而对于此刻正在道路上飞奔的齐勇来说，头顶上的这个大火球要是能被云遮一下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就会少流些汗，体力也流失的慢些。齐勇跑到最后已经是机械性地在跑了，眼睛失了焦点茫然地环顾四周，外套早就被脱了下来，抱在手里感觉有千钧重。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停下来歇一歇，但齐勇的脚步仍听从了他大脑的指挥机械性地往前跑着。

　　 可能是过年时候拜的那些神佛起作用了，齐勇转过一个急弯后犹如柳暗花明一般看见了不远处蹲着的一个小身影。裹的圆滚滚的小孩儿被抛弃了一般孤零零地蹲着，把头埋在双臂间，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委屈和难过。

　　 齐勇喘着粗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小孩儿，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龟田一郎把脸埋进少年汗津津的脖子里，身体颤抖着好像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齐勇抱着小孩儿愧疚的无以复加。龟田一郎紧紧搂着齐勇的脖子，哭出了声，齐勇眼睛一涩，喉咙口也有些哽了。

　　 “……都不喜欢我……”龟田一郎委屈、害怕又愤怒，母亲不爱他，父亲也不来看他，不管是日本还是中国他都交不到朋友，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齐勇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是很疼，但却是无法忽略，能让你长记性的那种疼。“喜欢，当然喜欢，一郎又听话又懂事，最乖了。这次是哥哥错了。”齐勇慢慢地拍着龟田一郎的后背，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小孩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龟田一郎呜咽地又搂紧了齐勇的脖子，咽喉部位收紧了让齐勇觉得不太舒服，但他也没挣扎任由龟田一郎抱着。齐勇一只手揽着小孩儿的腰一只手在他背后安抚地拍着。通常情况下有人在身边安慰，就算是不大的委屈也能哭成滔天的气势，何况这个才十岁小孩儿刚刚经历了被抛弃的恐惧。一直哭到齐勇蹲着的脚麻的快失去知觉了，龟田一郎才平复下来，只偶尔抽噎几声。

　　 齐勇见他哭的尽兴了，才试着放开他，但很快又被小孩儿贴过来紧紧搂着不放，实在没办法，齐勇才说自己脚麻的不行了，让他先起来活动活动，龟田一郎这才放手，然后紧紧地抓着齐勇的衣角，哭的红肿的一双大眼更大了，让人一看就心疼，谁缺了大德让这么水灵的娃子哭成个泪人。

　　 齐勇和龟田一郎两人一个全身是汗一个满脸是泪，站在路边好不狼狈，齐勇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带纸的习惯，拿起外套翻出贴了绒的一面给龟田一郎挂满泪痕的小脸擦干净，然后给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围巾，再把外套系在腰间牵起小孩儿的手往回村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给他说：“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小巴车回家了，咱看看能不能拦到摩托车。”龟田一郎不知道听懂了没，“嗯”了一声。反正有齐勇在他就安心，肯定能回家。

　　 齐勇见小孩儿低着头走路看起来心情很是低落，心软了一下安慰道：“一郎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儿，哥哥就很喜欢。”

　　 齐勇感觉到自己牵着的小手又握紧了他，“……真的吗。”龟田一郎不确定地问。

　　 “当然！比真金还真！”齐勇掷地有声地说着。龟田一郎原本沉重的心顿时轻了起来，还带了雀跃，“我也喜欢哥哥。”小孩儿虽然有些害羞，但声音却不小。

　　 齐勇低头看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龟田一郎好似被这句话打开了话匣子，原本腼腆不多话的小孩儿一路上拉着齐勇说了很多，比如他知道父亲总是长时间不来看他是因为他和母亲长的太像了，父亲很爱母亲，但母亲却再婚了……齐勇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龟田一郎早慧得让他心疼，一郎的父母又让他愤怒，本该是上一辈人之间的事，却要让一个小孩子来承担。如果做不到对孩子负起责任，那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小孩儿又说自己不喜欢说话是因为中文发音不好，以前被人笑过后就不想说话了。齐勇说哪儿发音不好了，他听着就没问题，小孩儿听了后捂着嘴笑的开心。

　　 西斜的日头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了，一高一矮两人牵着手沿着路边走着，走到后来，高的那个少年蹲下身子背起了小孩，两人的影子重叠起来。

　　 自那天后龟田一郎就越发亲近齐勇，齐勇原本小小的心结解开后对一郎也越加喜爱，完全是把一郎当弟弟在疼，连齐勇母亲都忍不住打趣说要不你俩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拜个把子算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