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霖】冲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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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府的规矩算是严整的,嚼主人家舌根这种事还是少。只不过,人多的地方就难免会出些闲话,下人们干活的时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位不受宠的大少夫人。 
   
  “欸,你听说了吗,大少爷一次也没带少夫人出去过。”粉衫侍女拿着一只花篮,正在往里面摆花。这些花摆好后要放去三小姐荣意的房间,每天都要换。 
   
  另一位淡紫衣裙的侍女持着一把剪子,垫着脚尖正在挑选枝头上最鲜嫩的花朵,听见粉衫侍女的话,立刻“嘘”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后对粉衫侍女道:“慎言。” 
   
  “这里就我们俩。”粉衫侍女不在意地说,然后又颇为神秘地笑了笑,凑到紫衫侍女耳边,“那位不受宠,这才好呢。” 
   
  紫衫侍女闻言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粉衫女子一脸揶揄地用肩膀撞了撞她,“假正经的妮子。” 
   
  “尽取笑我。”紫衫侍女俏脸微红,人比枝头上的花儿还要娇艳几分。 
   
   
   
   
   
  “大哥。” 
   
  荣石跨入门槛的一只脚收回了,转身,是荣意叫住了他。 
   
  “有事?”荣石问。 
   
  荣意一身骑装,看来和他一样,是刚回府。 
   
  “我有点事想和大哥谈谈。”荣意说。 
   
  荣石看了看左右,对荣意道:“来我书房吧。”说完,脚步一转,往书房的方向去。 
   
  荣意走在他身后,秀眉微蹙,一脸心事。 
   
  荣石屏退左右,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了,难得见你主动找我说事,闯祸了?” 
   
  荣意一跺脚,“我是那种爱闯祸的人吗?” 
   
  荣石眉梢一扬,轻笑道:“我看像。” 
   
  荣意拧着秀眉,不服气地撇嘴,“大哥就爱拿我说趣。” 
   
  “好了,不逗你。”荣石也不想把自己妹妹惹毛了,“说吧,什么事。” 
   
  荣意这才把离了千万里的思绪扯回来,被荣石方才一打岔,她反倒没那么紧张了,这人是她大哥不是吗? 
   
  “哥,我今儿回府听说了一件事,惊得我连衣服都没换就来找你了。”荣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荣石问:“关于我的?” 
   
  荣意一惊,“你知道?” 
   
  “我不知道。”荣石道,“只是你脸上写的太明显,我猜的。” 
   
  荣意道:“那你能猜到我要说什么吗?” 
   
  “你哥我又不是神仙。”荣石轻哼一声。 
   
  “哦哦,也是。”荣意道,“确实是关于大哥你的事。” 
   
  “嗯。”荣石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小莲跟我说的,“小莲是她的贴身侍女,“说好多人都在猜,大哥你是不是在冷落大嫂。”荣意索性直说了,“大嫂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府里,也没出去玩,你也不带他一起,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你冷落大嫂的表现么。” 
   
  荣石修长的食指轻敲着椅子的扶手,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在认真地听荣意说话罢了。 
   
  “大嫂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他再是喜欢安静,可一直呆在府里也不是个事,现在才几天府里人就开始传言了,再过几天怕是外面那些人也知道了,到时候,大哥你可不好给爹娘交代。” 
   
  荣意的这番话,大部分是站在为荣石好的角度上。 
   
  荣石点头,像是被说服了一般,“后天有场击鞠,我也会去,你和一霖说说,让他到时候去看看。” 
   
  “我去?”荣意讶异道。 
   
  “一霖喜静,他要不出门的话,我也不好强求他,你是妹妹,有些事比我好说。”荣石道。 
   
  荣意觉得自己懂了,大哥因为她方才的那一番话,觉得一霖要出去多走走,但又不舍得勉强他,只好让她这个做妹妹,去撒撒娇,“求一求”一霖。 
   
  看来大哥对大嫂很好嘛。荣意放心了些。 
   
  “好,我保证把一霖劝去。”荣意就差拍胸脯了,然后又一脸揶揄地对自家大哥说:“到时候大哥你可要尽情展现你的风采哟,让一霖看看你马背上的英姿。” 
   
  荣意想一想那个画面,觉得回家后可有的和爹娘说的了。 
   
  “行了,”荣石道,“既然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就去好好准备吧。” 
   
  “是!荣少爷!”荣意抱拳,粗声道。 
   
  这妮子。荣石摇摇头,眼里却全是笑意。 
   
   
   
   
   
  荣意完成他哥交代的“任务”,没有想象中的难,她说出来意后,许一霖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还细心地问好时间和地点,还有需不需要他换什么衣服去。 
   
  荣意小脑瓜子一个机灵,问许一霖带了骑装来没有。许一霖说有,荣意一拍手,说那天许一霖要换骑装去。 
   
  许一霖丝毫没有怀疑,点头说好的,荣石回屋后他也没有再问。 
   
   
   
   
  击鞠又称打马毬,打毬者头戴幞巾,手持毬杖,足蹬长靴,骑在马上竞相追逐,以击球入门为胜,比起平地蹴鞠,击鞠多是权贵阶层才玩得起的游戏。 
   
  参与的人被分为红黑二队,以头上幞巾的颜色为标识,孙焕和傅郴一向不离荣石,但打毬的时候却不能了,为了不让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两队队员都是按照抽签决定,这次荣石和傅郴去了红队,孙焕苦着脸去了黑队。 
   
  不过上场之后,孙焕苦哈哈的模样就变了,剑眉凌厉,眼神专注,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随着铜锣声响,两方对峙的人马犹如离弦之箭,飞奔冲向中点处的小红毬,孙焕和荣石一马当先,几乎是同时到达中点位置,孙焕持着毬棍伸长胳膊努力去够红毬,荣石却是从马上一个翻身,侧挂在马背上,一个捞月的动作,飞快将毬击出,传给旁边早就准备接应的傅郴。 
   
  荣石那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动作让全场惊呼声起,那些一向自矜身份的太太小姐都不由得出声叫好。看台上,荣意兴奋极了,拍红了玉手还不肯停下来。 
   
  “一霖哥,我大哥厉害吧。”荣意小脸激动得通红,忙不迭地开始向大嫂夸赞自家大哥的好。 
   
  许一霖方才也为荣石大胆的动作捏了一把汗,他真的很怕他腰伤了,荣意的激动他暂时还迟钝地没接受到,胸臆里满是对荣石安危的后怕。 
   
  “嗯……厉害。”许一霖慢吞吞地道。 
   
  荣意却没在意他这个迟来的回答,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的局势变化。荣石抢占先机后和傅郴配合默契,转眼间便撕开了黑队的防线,随后接上的队员干净利落地将毬击进了球门,先得一分。 
   
  全场被这迅速的得分点燃,瓜子也不磕了,话也不闲聊了,茶点也不吃了,每个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宽大的球场上。 
   
  “大哥真棒!”荣意已经顾不得场下的另一个哥哥了,全身心投入到为荣石的欢呼中。 
   
  许一霖怔怔地看着场上那个吸引了无数目光的男人,本就英俊惹眼的一个人,在这种带着无尽狂野和热情的气氛里,更加夺目,凶狠如狼的锋利攻势,风刃一般刮在球场上,令人心折。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叫好,他是生而出众的优秀。 
   
  许一霖再是安静的性子,在这种可以点燃一切的氛围里,也免不了心潮澎湃,不知不觉地,他也跟着荣意一起,为场上的那人鼓劲叫好。 
   
  似乎被场下人的热烈感染,场中的队员们气势越加恢宏,两对人马彼此不让,战事如火如荼。都是热性男儿,打着打着就凶性上头,出手也越发狠戾。 
  
  “啊!”荣意惊呼一声,不自觉地攥着许一霖的袖子,拉了拉,“怎么那么阴险,不去打毬,冲着马肚子打。” 
   
  其实方才那人的动作,很难说清是有意或是无意。 
   
  红队中一人的马吃痛,仰起前蹄嗷嗷地叫,这群马都是被训练过的,吃痛之后也没有发狂,只是马身的晃动让马背上的人开始心慌,直接丢了毬杆双手紧紧地把握住缰绳,调整马的状态。 
   
  黑队的人见此场景,眼疾手快地就想把那只掉落的毬杆打出场地,却没料到荣石突然插了进来——他看出了这人的意图,想在之前捞起那根毬杆。 
   
  事故就发生在瞬间,等到场中人开始喧哗的时候,看台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各家有人在场上的,都纷纷起身往场内跑去。 
   
  荣意和许一霖还没跑到,就看见荣石抱着一个人飞快地跑远了。 
   
  “怎么了!”荣意抓着荣树的手,焦急地问。 
   
  荣树在场上,发生了什么他最清楚,便道出了方才的事。 
   
  傅郴一直紧跟着荣石策应,见荣石有了危险,来不及思考便合身扑了过去,两人滚下了马,傅郴垫在荣石身下,被摔得很,晕过去了。 
   
  荣意听得自家大哥无事,稍稍放了心,但也为傅郴的情况担忧,几人当下立刻跟着荣石离开的方向跑去。 
   
  荣府的别庄上有随行的大夫,马毬场又恰好离荣府最近,荣石抱着傅郴直接回了自家府里,招来大夫给他治伤。 
   
  荣石守在傅郴身边,等着大夫的诊治结果,荣意和荣树则出去招待那些跟来看看情况如何的人——这些人身份都不低,需要他们亲自招待。 
   
  许一霖站在门口,看着门内进进出出各有事做的人,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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