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霖】冲喜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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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郴从马上滚下来,身上和脸上多处擦伤,但最严重还是头部,大夫担忧地说也许会留下淤血,得要等傅郴醒后,才能下进一步的诊断。 
   
  荣石问留下淤血会怎么样。 
   
  大夫叹了口气,说那就难说了,头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傅郴会一直昏迷下去,如果醒了,也有眼盲甚至是失忆的可能。 
   
  荣石怔住了,一旁的孙焕也是眼神恍惚。 
   
  许一霖和荣树荣意一起知道的这件事,荣意情绪易显,听完后眼眶立时就红了,傅郴是为了救他哥才会受伤的,小姑娘知道恩人成了这样,心里难受不行。 
   
  同时她也担心荣石,“大哥肯定自责极了。”荣意三人站在门口,没进去,看着屋里面沉如水的荣石,荣意小声说。 
   
  自家大哥是个责任心多重的人,她很了解,更何况傅郴还是他的朋友。 
   
  “傅公子还要科举呢,这下……”荣意想起傅郴脸上包着的那一大块纱布,她心中就越揪得慌。 
   
  傅郴才学出众,却拖到二十出头了才去应试,为的就是想十拿九稳地连中三元。然而脸上有痕者,可能连殿试的门槛都进不去,以傅郴的才学和心性,他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荣意说着说着就哭了,如果是其他人,以荣家的实力,这个恩他们还的起,但是傅郴的话,他付出的太多,这个恩太重,他们荣家是还不完的。 
   
  “大哥该有多自责啊……” 
   
  荣树连声安慰着荣意,说事情也许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许一霖垂手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紧锁着眉头,犹如一头困兽的荣石,嘴唇轻抿,呢喃一般说着:“会好的。” 
   
   
   
   
   
  孙焕在荣府待到很晚才回去,如果不是他娘遣贴身侍女来唤他回家,估计他今晚就在荣府里睡了。 
   
  他走的时候傅郴还没有醒,荣石一直在旁边守着,今晚两人谁都没心思用饭,荣意和荣树来劝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许一霖也来劝了一次,荣石只说知道了。 
   
  孙焕走后没一会儿就到了子时,荣府里该歇息的都歇息了,荣石很清醒,没让全府的人跟他一起熬着,荣树说要和他一起守,还被他赶走了。 
   
  来的几位大夫都在别间里歇息,好在第一时间被荣石叫醒。 
   
  安排守夜的下人都在外屋,等荣石实在熬不住了时候来替他。 
   
  里屋,傅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起伏,面色有些苍白,被右脸上一块硕大的纱布衬着,有种柔弱感。 
   
  荣石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疲惫,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里,用力地搓了搓,好打起精神。荣石一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就看到了许一霖。 
   
  许一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几个碗碟里显而易见的装着饭菜。 
   
  荣石反应有些迟钝,待许一霖走到他跟前了,才反应过来,轻声问:“你还没睡?” 
   
  “睡醒了。”许一霖这般说道。 
   
  荣石反应又钝了一下,看着许一霖的眼神里充满:“啊?” 
   
  “用过饭后我就去睡了,睡了两个多时辰,刚醒。”许一霖解释道。 
   
  哦,这样。荣石了然。 
   
  “这汤熬了一下午,先喝点暖暖胃吧。”许一霖也没问他吃不吃饭,直接揭开了汤盅的盖子,霎时间,肉汤的鲜香跑满了整间屋子——人的鼻息也不例外。 
   
  荣石鼻翼翕动了一下。 
   
  许一霖拿起汤勺,搅了搅奶白色的汤水,热气裹着香气升腾在空气里。 
   
  荣石没有拒绝许一霖递过来的汤碗。 
   
  一碗鲜汤下肚,荣石从身到心都暖了起来,被刻意忽视的食欲也“爬”上来,缠绕着荣石的心。 
   
  不用许一霖再说什么,荣石自觉地揭开装着饭菜的碗碟上的盖子,捏起筷箸开始用自己的“晚饭”。 
   
  许一霖大眼里闪过笑意。荣石晚饭没吃,到这个时候心情再不好肯定也饿了,只是现在能劝他吃饭的人都已就寝,其余人知道他拒绝过用晚饭,也不会大着胆子来劝。 
   
  要是自己不来,他肯定就一直忍着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静谧的室内只有荣石吃饭偶尔响起的细碎声音。 
   
  “多谢。”荣石放下筷子,对许一霖正色道。 
   
  许一霖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许一霖将碗碟归置在托盘里,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却被荣石叫住了—— 
   
  “今日……”荣石迟疑道:“没来得及教你骑术,日后……等有时间……” 
   
  这次换许一霖不解了,教骑术?为什么? 
   
  “不是你和荣意说的?”荣石讶异道:“她说你特意换了骑装,就是为了拜托我教你骑术。” 
   
  许一霖一脸茫然,“是她让我换的骑装,说看马毬的时候就要穿这个。” 
   
  荣石无奈地笑笑,他早该料到的。 
   
  “看马毬没有特别的服饰要求,这妮子肯定是想给我找些事做。”荣石说得模糊,没有直说荣意是想借此增进他们俩的感情。 
   
  许一霖也不笨,荣石话里的未竟之语他明白过来了,脸上有些热意。 
   
  “我去放好这些。”许一霖转身要走。 
   
  “你……”荣石在他身后唤了一声,然后没了下文。 
   
  许一霖回头看了看他,荣石摆摆手示意无事后,许一霖就转身出了里间。 
   
  荣石站在原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想问你,觉得今日马毬场上的我,会吸引你吗?哪怕只有一丝。 
   
  荣石对自己这么不争气的想法都弄得没脾气了,明明一开始是打算让许一霖爱自己爱得无法自拔,他清醒地置身事外,让许一霖后悔当初对他的狠心。然而……他怀着报复的心理,还没让许一霖沦陷,自己却一天更比一天地爱得更深。 
   
  荣石渴望那双好看的圆眸里,能发现自己的好,期盼着许一霖的心里,能留下他的身影。 
   
  他在许一霖面前,不战自溃,丢盔弃甲。在对方一无所觉的时候,把心全部输了过去。 
   
  那些“报复”的打算,太可笑了。他伤许一霖半分,就要先自损十分。现下又出了傅郴这件事,荣石越发疲惫,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和许一霖之间的事才好了。 

   
   
   
  就在荣石满心惆怅地陷入思绪里的时候,端着托盘离开的许一霖又回来了。 
   
  荣石惊醒一般抬头看他。 
   
  许一霖在荣石身边坐下,轻声道:“我刚睡醒了,还睡不着。” 
   
  荣石心念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他不像对荣树和荣意那般,让人回房休息。 
   
  许一霖身上淡淡的桃木香气似乎有安神的作用,他只要在荣石身边,荣石心中就会觉得很踏实、很满足。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各想各的事。一般像这种情况,除非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否则很容易陷入某种尴尬的氛围里,如同两个独立的罩子,将两人隔开,中间就算有一条线连着,那也是绷紧了的。荣石和许一霖现在的关系,明显不能说是亲密,然而他们处于这种静谧的氛围里的时候,就好似房间里燃了安神香,让人沉浸其中,无比放松自在。 
   
  荣石眉头舒展,鼻翼间若有若无的桃木香气,淡雅素净,让他心中郁气顿消。饱暖之后,脑海里紧绷的神经就不由得松懈了下来,荣石靠在椅背上,微阖着眼眸,想就这么放松一会儿,但困意立刻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来,荣石无力招架,似乎也不想招架,就这么任由自己沉入了睡眠中。 
   
  许一霖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偏过头看了看荣石。 
   
  自从那晚定下“约定”后,他就再没有看到过荣石这般情态,大部分时间这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很礼貌的疏离,甚至于有些冷淡。 
   
  许一霖本该觉得高兴的,荣石不是那人,他不能和荣石继续纠缠不清。可……或许是荣石和那人真的太过于相似,举手投足间带出的都是熟悉的气息,让许一霖开始分不清了,他骗不了自己,有好几次,看着荣石眼角眉梢对他的冷淡,许一霖胸口闷闷的,堵得他呼吸不畅。 
   
  许一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开始惊慌了。他原以为自己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可以一直坚持、执着地等那个人回来,轮回再多世也不会变心,然而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被无形一只大手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抽的他满脸羞臊。 
   
  许一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荣石的睡颜,眼泪无声地落下。他站起身,朝傅郴走去。 
   
  帮你还傅郴的恩,再给你解了魇咒后……我们,再不相见罢。 
   
  他过不了情劫,修不成仙身,桃树妖再善,也是妖,妖力不如灵力温和亲人,因此凡人的身体渡不得妖力,他要帮傅郴除去一身的擦伤和头部的淤血,便只能用自己的本源灵气桃木之精。 
   
  许一霖没想过成仙,他只想和那人厮守一生,甘愿不过情劫。修为减了又如何,只要他的寿命在就行了。 
   
  许一霖收回渡灵的手,看着傅郴方才还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了健康的血色,松了一口气,而后抬手布了一个障眼法,免得那些大夫惊讶傅郴的伤势一晚上就愈合完好了。 
   
  做完这些,许一霖再没看荣石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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