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霖】冲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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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焕问荣石,许一霖是妖,你怕不怕。 
   
  荣石反问孙焕,恶的人,和善的妖,你觉得哪个可怕些。 
   
  孙焕剑眉一扬,一脸无所畏惧道,小爷我哪个都不怕。 
   
  荣石没好气,反手横了他一肘,“问正经的。” 
   
  孙焕正色道,“作恶之心最可怕。” 
   
  “那就对了。”荣石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带着温柔无比的笑意。 
   
  孙焕一眼望去,便知道他又是在想许一霖。 
   
  “一霖失踪那晚,那个本该和你对质的老道身亡,你如何觉得。”孙焕问。 
   
  荣石不假思索,“我不信这是个巧合,老道身死,一霖的嫌疑最大,这是有人想要嫁祸一霖。” 
   
  孙焕点头。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这件事会是许一霖做的。 
   
  “我去查过衙门里仵作的验尸记录。”孙焕的身份和衙门打交道很方便,“结果显示,那位老道身上并无外伤,而是全身筋脉衰竭而亡,特别是五脏六腑……”孙焕皱了皱眉,“化为了脓水。” 
   
  孙焕点了点桌面,“仵作道他验尸几十载,从未出现过如此怪象,因此对衡玉子的那老道为妖物所害的说法,仵作也是相信的。” 
   
  “衡玉子说他精血尽失而亡,只有妖才会吸食人的精血,并以此增长功力。所以,这老道一死,一霖就立刻被怀疑了。”荣石那些天也并不是全然浑浑噩噩,别人在他耳边说的所有话,尽管他不想听,可绝佳的记忆力还是将之全部存在了他的脑海里,如今神智清醒后,荣石翻了出来慢慢梳理。 
   
  “如果我要让一霖安然留在我身边,那么这个老道的死就一定不能挂在一霖的头上。”荣石道。 
   
  “对。”孙焕附和,可是转眼间就犯了难,“可是,仵作连探知那老道怎么身亡的都不知道,又如何查清是谁杀了人呢?” 
   
  荣石明显早已考虑到了这件事,不紧不慢地说:“既然用常人的手段,找不出真相,那便请鬼神好了。” 
   
  分明是白日,而且屋外还是阳光明媚,阳火正盛,可荣石这句话说出后,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低沉,让人听了凭空觉得周遭气氛一冷。 
   
  孙焕闻言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荣石,发现他表情认真后,孙焕剑眉一蹙,“可是……我们上哪儿请鬼神呢?” 
   
  “衡玉子广发诛邪令想要捉拿一霖,如今有本事的高人们怕是都知道了这件事,你为妖物所迷惑的传言……也应该不少人都知道了,所以想要请动这些嫉妖如仇的人,难。况且,怕是我们对此道并不熟悉,认识的人也几乎没有……”孙焕冷静地分析道。 
   
  荣石眼里闪过厉色,衡玉子…… 
   
  “再加上国师青玉子是他的师兄,得罪衡玉子就是得罪青玉子,青玉子深受陛下宠信,修士也是人,四海之内莫非王臣,这样一来,能冒着风险帮我们的人,就更少了。”孙焕分析得很不乐观。 
  
  “凭我们的能力是很难找到这样的人,不过,我爹娘应该有办法。”荣石还记得当初,母亲告诉他不中意许一霖也没关系,魇咒她可以找高人帮忙解。如今想来,爹娘肯定是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的。 
   
  “可是伯父伯母……肯让你帮一霖吗?”孙焕问得犹豫。 
   
  荣石嘴角一抿,他拿不准。父亲明确地告诉过他一霖是可以放弃的,不会让荣府因为他卷入麻烦中。 
   
  “唉。”孙焕见他拧眉,就知道希望不大,不由得叹了口气,双手前伸,搭在桌面上,下巴磕着胳膊,含糊道:“派个神仙来帮帮我们吧!” 
   
  荣石也觉得无力得很,他一筹莫展到如此地步,也是生平头一次了,周围所有的道路似乎都被封得死死的,他连下脚走第一步都没地方。 
   
  正在荣石也不由得想叹气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句清冷的声音,“这么快就没办法了?” 
   
  屋内两人同时一惊——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偷听他们说话,不约而同地朝上看去。 
   
  然而屋顶什么洞都没有。 
   
  “在这儿。”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位他们都很熟悉的人。 
   
  “傅郴?”两人异口同声。 
   
  傅郴略略颔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脸上一片坦然,丝毫没有自己偷听的“羞愧”。 
   
  荣石想起傅郴方才的那句话,来不及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迫不及待地道:“你有办法?” 
   
  傅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有法子帮你们。” 
   
  孙焕一乐,凑到傅郴面前,满眼都是亮星,道:“差点忘了,你可是高人。” 
   
  当初他在外游历的时候,在一间客栈吃饭,傅郴也在那儿,但因为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被丢了钱包的富商认定是个小偷。孙焕当时见傅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一群凶狠的打手围着,被商量卸胳膊还是卸腿,心中不忿,挺身而出道那富商无权动用私刑,应该送交官府处置,结果被当成同伙,一起被打。孙焕武功不弱,可也敌不过对方人多,还要护着身后的傅郴,一路且战且退,很是狼狈,还挨了好多棍棒,差点就等不到官差救人了。 
   
  本以为这次路见不平,很可能要把命给丢了的孙焕,也不知道傅郴做了什么,只见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里闪了几个来回,那一群打手就跟点了穴似的静止不动了——后来也确实证明了那群人被点了穴。 
  
  孙焕大感兴趣,自此缠上了傅郴,打听了好几次,才知道傅郴用的是道家秘术——缩地成寸,不过是最粗浅的那种,然而这也足够孙焕大喊高人了。 
   
  不过再后来,傅郴就没再使什么道门秘术了,他给孙焕的印象,也越来越向足智多谋的这方面靠近,若不是方才他突然出现,孙焕还真想不到让傅郴帮忙。 
   
  毕竟,人仙鬼妖这些,到底还是少沾为好。 
   
  傅郴瞥了一眼孙焕脸上灿烂的笑意,淡淡地移开了目光,看向荣石:“青玉子是我师父。” 
   
  荣石和孙焕: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傅郴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令人惊讶的话,神色自若地接着道:“若你去找伯父伯母帮忙,他们要找的,也是我师父。” 
   
  荣石觉得自己思绪很乱,像一团乱麻,打成了死结。 
   
  傅郴是青玉子的徒弟,爹娘也是认识青玉子的,可为何从来没听他们提起过,甚至荣石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觉得这三人是认识的。 
   
  孙焕明显也有疑问,“可是伯父伯母……好像并不认识你。” 
   
  傅郴点头,“确实,因为二老与我师父已经十多年未曾见面了。” 
   
  孙焕的疑问并没有解开,反而越滚越大,又想问些什么,被傅郴阻止了,“陈年往事有时间再聊,我怕再等下去,那老道的头七过去,入了六道轮回,就真的没办法了。” 
   
  “头七!”荣石飞快回神,算了一下,“就是今日!” 
   
  “头七?”孙焕不解,“那不是一个习俗么……为什么要在头七。” 
   
  “人死后只是身亡,魂魄却还飘荡在人世,三日魂尽,七日魄尽之后,才会真正逝去,归入地府。第七日,是魄散的最后一日,也是逝去之人对人世执念最强的一日,”傅郴缓缓道,“因为第七魄掌记忆。” 
   
  记忆。荣石与孙焕对视一眼,他们要的就是这个,只要知道那老道的记忆,又何愁弄不清楚他身死的谜团。 
   
  “要准备什么。”荣石问道。 
   
  “香烛、纸钱?”孙焕觉得应该是这些。 
   
  “这些都不用。”傅郴道。 
   
  “这么简单……”孙焕还想说要不要符咒什么的。 
   
  傅郴脸上却没有轻松之意,甚至有些凝重,“方才听你们分析一阵,我才发觉,或许我把衡玉子此次的目的想简单了。” 
   
  荣石心中焦灼万分,傅郴的每一句话他都似懂非懂,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让他……很不喜欢。 
   
  “我知道你很想帮许一霖。”傅郴清凌凌的眼神看着荣石,“那么你就必须了解你的对手是谁。” 
   
  荣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攥紧了手心又放开,点头。 
   
  “衡玉子有天眼。”傅郴也不多说废话,“不过这天眼开得并不完全,有残缺,衡玉子无法通过它观过去与未来,更无法借此领悟得道飞升。他的天眼只能看到妖魔鬼怪,以及修为不如他之人的道行几何。” 
   
  “所以,衡玉子并不需要那老道和你对质才可以证明许一霖是妖。” 
   
  荣石全身冷汗涔涔,他忽地就想起父亲那晚在书房里告诫他的那番话。衡玉子表明上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可实际上呢,越来越像是自己走入了他的圈套。 
   
  “衡玉子比我师父年纪大,然而拜入师门晚,不得不为师弟。此人因拥有天眼的缘故,对成仙得道一事很有信心,甚至志得意满地认为自己是受天道眷顾的修士,命中注定合该成仙,师祖与师父同样如此认为。” 
   
  “当今陛下沉迷寻仙问道,认为大周朝必须要有护国法师保护龙脉,守住气运,就以权势压人,迫使我师父所在门派交出一名修为高深的道者。”傅郴冷笑一声,“何人不知修士一旦被卷入帝王家,就是沾了极重的因果,仙道崎岖不说,甚至可能会不得好死。我师父是大师兄,又最心软,自觉自己有责任,便主动请缨任了大周朝国师一职。”傅郴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苍凉:“自此仙途断绝。” 
   
  “师父因此便将得道的夙愿交托给了衡玉子。然而衡玉子在修道多年都得不成大道之后,心性开始不稳,觉得正道不成,便想着另辟蹊径——他希望将自己残缺的天眼开完整,通过窥得天道成仙,便四处寻找方法,最后得到了一个远古秘法。” 
   
  “衡玉子根据那法子搜集材料,还拜托我师傅用国师的权力助他,师父自是应允,多年下来,衡玉子手中的天材地宝已是数不胜数,可其中一样材料,却遍寻不到。” 
   
  说到这儿,傅郴看了看荣石,眼中情绪十分复杂。 
   
  荣石的心提了提,忍不住问道:“什么……材料……” 
   
  “桃树的心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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