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霖】冲喜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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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霖不会说谎，所以当他沉默的时候，一般就是代表答案会不如人意。
石头问了这一次，没得到回答，他便再也不问了，只是经常用一种“朕伤心极了”的目光看着许一霖，把许一霖看得十分愧疚，可又没有办法，毕竟他是真的没有心啊。
或许每个年老的帝王都逃不过“万岁”的诱惑，石头背着许一霖开始求仙问道，四处搜罗天材地宝和能人异士。在大世界里，皇权并不是唯一的强权，可在小世界，皇权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上赶着巴结攀附的修士数不胜数，最多的就是炼丹的术士。
石头想要长生不老，他想和许一霖千年万年，尽管石头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做到，可还是想着“万一”的出现，因为只要想想许一霖在他死后会和别人在一起，他就想毁掉一切。
嫉妒就像一条巨蟒，盘绕在他心间，绞缠得他的心又闷又疼。
而许一霖对此一无所觉，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最近石头的身体里多了许多驳杂甚至是有毒的物质，有人要害石头吗？
许一霖不敢大意，但也知道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不能贸然告诉石头，他已不是当年的不经世事，他很清楚什么叫做“天子一怒”。为了避免牵扯进其他无辜的人，许一霖在石头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缩小再“黏”在石头身上，想着这样就能知道石头接触的人里是谁要害他。
然而结果却是，石头自己在伤害自己。
许一霖第一次有了“生气”的感受。他对石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行为很生气，质问石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头闪烁其词，结结巴巴地半天没有一句囫囵话，许一霖更生气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自己变回一株盆栽，任石头怎么说好话也不答一个字。
在许一霖不理石头的第三天，已经年近五十的石头对着他声泪俱下，哭得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他说自己舍不得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一霖了，他一想就难受。
许一霖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石头，顿时就慌了，他立刻化了形抱住石头，安抚着说没事，还有下一世呢。
石头泪眼朦胧，“你要找我的下一世？”
许一霖郑重地点头说他早就想好了。
石头扑上去对着许一霖的下巴肉尖就是一口，个小混蛋不早说，让我这么伤心。
许一霖见石头开心，他也开心了，哪里还记得他正生着石头的气。
丹药风波至此平息，后来查实那些修士也不是有意对皇帝下毒，进贡的丹药也确实可以延年益寿，只是他们没有行医资格，缺少对凡人躯体的医理知识，想着什么好送什么，忘了皇帝陛下是一点修为也没有的凡人，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太补了反而是毒。
已显老态的皇帝陛下略带忧愁地看着身边年轻依旧，长腿细腰的美人，不大的心眼又开始往牛角尖里钻，“万一你找错了人怎么办。”
美人很单纯，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后眨着鹿一般的大眼，“啊”了一声。
石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世上长得相像的人那么多，一霖找错了人可怎么办。还有一种可能，万一他下一世投成了双胞胎里的某一个呢，一霖能分出哪个是他吗？
越想越觉得好气，人老心眼小的皇帝陛下坐立不安，又开始整幺蛾子，这次他让人找的是有没有一种东西跟着人转世，比如那传说里的太子长琴，不就是抱琴而生么，有了信物之后，一霖总不该认错人了。
还别说，还真让他给找到了——七情六欲蛛的双生内丹。
一颗嵌在自己身上，一颗给了许一霖，这玩意儿因为是内丹，对除凡人之外的存在很不友好，除非被吸收，否则不能在修士体内待久了，所以那些把魂石嵌在本命法宝上的修士，只能苦逼地把自己保命的玩意儿一直放在体外，不得不叹一句：情之一字可真折磨人。
许一霖的桃心木完全是作弊一般的存在，只要修为足够，桃心木就取之不尽，拿出一块嵌上魂石对许一霖来说完全是无关痛痒。
在寻找转世信物的过程中，石头又知道了原来三魂七魄里有一魄是掌记忆，他完全可以把这一世的记忆交给许一霖保管，找到下一世之后，他就相当于是活了两辈子，再长远点看，不就变相等于自己和许一霖一起“长生不老”了吗？
石头觉得满足了，抱着嵌了魂石的桃心木笑得皱纹叠起。
许一霖不管石头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很顺从。他不记得自己答应过多少遍石头，不会找别人，会专心等他的转世，否则就被石头用锁妖链捆一辈子。
他就像是一汪水，石头就是盛着他的容器，石头是什么形状，他就是什么形状。
随着石头一天天老去，许一霖渐渐地懂了石头的恐慌。他无措地看着石头清亮的眼睛沾上浑浊，变得暗淡。石头再也抱不住人形的他，可黏他黏得很，于是换成他抱着石头，给石头念大臣们的奏折。
许一霖觉得自己胸口很难受，甚至很疼，特别像是石头说的“伤心”，可他明明没有心呀。
两年后，石头退位做了太上皇，带着他离开住了五十年的皇宫。
退位之后的石头闲了很多，全身心都扑在许一霖身上，他想起许一霖说的自己身上有股气息让他很想亲近，不大的心眼病又犯了。
他看着仿佛自己孙辈的爱人，惆怅不已，唉声叹气着想，要是许一霖又遇见了一个有真龙之命的人，可怎么办哟，他会不会也想去亲近亲近。
石头越想越觉得觉得自己命好苦，明明爱人就在身边，而且承诺了等自己转世，可他却忍不住想了千万遍一霖会怎么给自己戴绿帽子。思及此，石头不禁悲从中来，且不可断绝。
许一霖也不觉得不耐烦，耐心地安抚石头，说自己以后离皇宫远远的，而且像石头这样能让千年桃树妖都想亲近的人很少，起码他迄今为止只见过石头一个。
他本心是在安抚石头，可却让石头越加伤心。石头想听的是许一霖的保证，保证就算出现了，他也不会去亲近那人。
许一霖多年给石头顺毛，都顺出心得来了，见石头眼神不对劲，立马斩钉截铁地保证了，就差五指举起，指天发誓了。
石头知道自己这样很烦人，很不爷们，可事关媳妇儿问题，他只能心眼比针尖还小，要不然丢了许一霖，他上哪儿找谁哭去。
石头对退位后的两人生活很满意，除了在床上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小老头人老心不老，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媳妇儿眼馋得很，贼心一动，背着许一霖居然去买了助兴的玩意儿。
许一霖又惯会顺从他，满心满眼的就是让石头高兴，从来没有节欲的概念，哪怕石头老了后，他都是放开任操，经常是含着小石头入睡。
结果就出了事，石头小老头儿爽是爽了，从许一霖身上爽翻了眼过去。
许一霖以为他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就出来了，抖着手去探石头的鼻息，发现只是微弱，但并没有断，这才一边流眼泪一边给石头渡灵力，再把石头体内的欲毒散去。
许一霖知道这混蛋又背着他磕了药，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生气石头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在石头醒后，许一霖卷了被子裹住赤裸的身体，背朝着他睡去，后脑勺写满了“我很生气”几个字。
石头态度软得不行，指天发誓自己再也不嗑药了，一口一个“一霖我错了”，见许一霖还是不理他，索性把老脸都不要了，撒起泼来，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就想让许一霖舒服舒服。
许一霖听得涨红了脸，忍不住出言辩解自己不喜欢那事。
自然又被石头扑上去又亲又蹭，哪里还管许一霖到底喜不喜欢。
许一霖是被石头的那句“没几天好活”的话触动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家徒四壁的穷鬼，每天一点点地数着米袋里的米还剩下多少颗。
石头还有力气作妖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垂垂老矣的石头到后来好像只有力气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许一霖。
没看够。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许一霖，只知道他真的好舍不得离开。
石头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强硬地去绑住许一霖无边的寿命，他舍不得，却要许一霖去承受漫长等待的岁月。
不过也只是想想，要他开口说后悔他做不到，他没那么大度，他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我想我下辈子投胎成一个女人。”石头握着许一霖的手，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许一霖不明白。
“这样我们就会有孩子了。”石头鼻尖一酸。他就是这么自私，非但做不到放手，还想把许一霖绑的更紧。
许一霖却以为他是遗憾这辈子没有孩子。
几天后，石头看着许一霖送给他的一个木雕娃娃，想笑，又想哭。
“我听他们说孩子都是爹娘的宝贝，这里面嵌着那颗魂石，是用桃心木做的，是我身上最珍贵的宝贝。你呢。”许一霖一脸认真地问。
石头眼睛一热，回道：“除你之外。”
许一霖圆眼弯弯的，颊上有些红，“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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